身残志不残的乡村医生

说真的，虽然去看病之前，无数次耳闻那位乡村医生的神奇大名，但当我见到真人的时候，还是有些震撼。

因为我经常头痛，吃西药无效，某人就建议我去看看中医。说他胃溃疡几年，吃那个大夫的中药，效果不错。

他朋友肝腹水，严重到视力模糊，大医院不收院，被人介绍去看那位大夫，吃中药调理，现在活蹦乱跳的，还能干活挣钱了。

他朋友媳妇原先在制药厂上班，得了肺病，医院没治好，回来吃了几年中药，现在好多了。

既然大家都传得神乎其神，那我也跟上去试试。

两个小时的车程，按说不太远，但要半夜三更出发去排队，去晚了就会排到第二天，还要住店，吃饭，那花费就大了。

每次五副中药一喝完，他们就相约一起去取药。半夜三点，睡眼朦胧的我们不得不起床，叫上他朋友两口子。我们从城里出发，一路颠簸，风尘仆仆到地方，已经五点多了。

初冬的天气，寒气逼人，站在大夫家大门口昏暗的路灯下瑟瑟发抖。六点准时开门，才能挤挤挨挨去排队。

原本以为我们算早的，没想到，捷足先登的大有人在，有前一天住店的，早早等在那里；有还比我们早到的。为了看个病，估计那些更远的人，一夜都不睡觉。一看那停的满满当当的车辆就知晓一二。

某人的朋友已经看了几年，和大夫很熟了，他自告奋勇去排队拿号，我们就可以放心地在车上小眯一会，或者饿了渴了吃点喝点，再去看病。

第一次踏上响声震天的铁楼梯，一直到了三楼，揭开厚厚的布门帘进去，发现偌大的房里人满为患，长长的沙发上挤不下，地上一摞塑料凳子都不够用的。

再往进走，透过两个大花盆里，茂密旺盛的金钱树空隙，大夫瘦弱低矮的身影，出现在桌子跟前。

因为患过小儿麻痹症，一条腿基本废了，三十多到四十岁的他，一坐下就等于锁定在那把椅子上，很少起来。偶尔上个厕所，拄着拐杖，甩着一条空裤管，走路特别艰难，不由人心生怜悯和同情。

但身体的残疾并不妨碍他是一个自立自强，自信满满的人，说话声音很高，铿锵有力。一边用瘦长的手指号脉，一边和人调侃说笑，有时不免言语粗鄙难听，但也是针对个别不尊重人的病人，对于我们这些毕恭毕敬，言听计从的病人，倒很客气。

墙上的锦旗挂得里三层外三层，听说这只是冰山一角，地下室里还有更多。

当我第一次看见大夫吊儿郎当，胡吹冒料地看病态度，听他喋喋不休，骂那些他看不顺眼的人时，不免有些小失望，感觉和传说中的他相去甚远，甚至怀疑他的医术真伪。

终于轮到我了，大夫说我有眩晕病，心想：不会吧？虽然经常头痛，但从来没有眩晕过，哪来的眩晕症？

不管三七二十一，先喝上几副中药再说，第一次去看病的路上晕车还吐了。当开的五副中药喝完，又去看病的路上，竟然奇迹般地没有晕车，看来不信服不行啊！只好再去取药，一次和一次的药不一样。

就这样喝了一年多中药，头痛症状真的减轻了，我同事还吃惊地问我：“经常听你说头痛，现在怎么不说了？”

我说：“现在头不痛了呀！”

后来疫情严重，车还没到地方就被拦截了，从此再没去过。

某人的胃溃疡也在中药调理下，好转多了。他们说有时间还去，我觉得就是太远，太不方便了。

不过打心底里不得不佩服那位乡村大夫，不仅因为他高超的医术，也为他顽强不屈，身残志不残的优秀品质所佩服。